盛夏,阳光仍旧不舍地洒在松林一高的校门口,蝉鸣聒噪,热气从地砖缝隙里一股股蒸腾起来。
人来人往,学生三三两两地和朋友告别,有些挤进人群奔向家长的车门,还有的拖着步子准备去补习班。
我站在围栏旁边,咬着雪糕棍,百无聊赖地等着。
今天爸爸学校有事,不在家,我可以不用那么赶着回家,难得轻松了一点。
我刚舔完最后一口雪糕,还没来得及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,一双手从我身后轻轻蒙住了我的眼睛。
熟悉的气息靠近,带着一丝少年气的体温。
“猜猜我是谁?”
我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:“安念?”
“姐姐猜错了。”他轻轻笑着,像是在忍着什么玩笑。
我转过身,就看到顾安念一脸得意地站在那里。
他已经换下了军训服,穿上了蓝白色的校服,白色的衣领衬着他的皮肤更白,笑起来时像极了夏日的蓝天,有种说不清的少年感。
他忽然伸出手,毫无预警地弹了我一个脑瓜蹦。
“嘶……”我捂着额头,“你干嘛啊!”
他笑得像偷吃糖的小孩,手指轻轻点着我的额头:“姐姐很疼吗?”
“你说呢?”我白了他一眼,手抬起来准备还回去。
他早就察觉了动作,头一偏,轻松躲开了。
“躲得还挺快。”
“我又不傻。”他笑着,嘴角的弧度带着点得意,“以前你打我打多了,我早练出反应速度了。”
我不服气地追着要再弹他一下,他却绕着我躲,像只灵巧的小兽,我们在学校门口追逐打闹,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某个午后。
笑声掩在蝉鸣和人声中,温柔,热烈。
不远处,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是那个撞到我的女孩。
她站在人群边缘,抱着书,呆呆地看着我们,像是忘了要走。她的圆框眼镜反着阳光,褐色的眸子眨也不眨,神情里带着点困惑和若有似无的落寞。
我停下脚步,看着她的方向。
她似乎这才意识到我也看到了她,眼神慌乱了一下,紧接着像是怕我误会什么,转身小跑着离开了。
顾安念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,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,看到她的瞬间,眼底闪过一抹看不清的情绪。
我偏头问他:“她是谁?”
“同班的。”他语气轻松地敷衍了过去,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
我刚想再追问,忽然他凑过来,目光落在我耳边。
“还没消啊?”
我愣了一下,手下意识捂住耳朵,后退了几步,不让他碰:“你咬的,你不知道吗?”
他低低一笑,收回手:“我知道,姐姐。”
那笑容像是把某个得逞的小秘密藏进心底,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打一顿。
……
我们肩并肩走在街头,地砖在夕阳下泛着光,行道树的叶子哗啦啦地响,风却仍旧带着热气,吹得人懒洋洋的。
我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奇怪,又想笑,又有点不自在,像踩在棉花上。
“安念?”我开口,想找个话题。
“嗯?”他偏头看我,眼神亮亮的。
“你……想吃点什么?”
他笑了下:“姐姐想吃什么?”
我愣住,脑子一片空白:“不知道啊。”
“那我随便选一家咯?”他故意拉长了尾音。
“……好。”
他走在我前面几步,忽然指着不远处一家熟悉的蓝底招牌店铺:“那就——兰州拉面吧。”
我看着那家风扇轰鸣、门帘随风摇晃的小店,有种莫名的熟悉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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