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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女官入局 第二 暗巷追踪（第1页）

戌时三刻，西市的喧嚣被暮色浸透。苏璃立在胡姬酒肆的朱漆廊柱下，素白中衣外罩着暗纹灰锦短打，乌发简单束成发髻藏在风帽里，耳坠与环佩皆已取下，整个人隐没在往来商贾的人流中，只余一双眼睛亮若寒星。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软剑的鲛鱼皮剑柄，目光紧锁街对面醉仙楼的雕花窗棂——方才暗桩传来的密信还在怀中发烫，信笺边角用朱砂画着的银月纹，正是波斯秘密组织的标记。

"盯着那辆青布马车。"身后传来压低的男声，带着征战沙场特有的沙哑。陈玄策挤过贩卖胡饼的小摊，玄色披风下摆扫过冻硬的石板路，"车夫系着波斯弯刀特有的九节铜链，车厢缝隙里漏出的香料，是产自波斯波利斯的安息香。"他伸手时，苏璃瞥见他虎口处新结的伤疤，想来是昨夜审讯刺客时留下的。

苏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，只见三名头戴缠头的波斯人抬着檀木箱匆匆钻进巷子。木箱四角包着鎏金兽首，随着步伐发出沉重的闷响，显然装载着不轻的物件。"箱子底部沾着的泥土呈红褐色。"她蹲下身子，指尖碾过车辙印里的碎屑，"这种土质只有终南山的矿脉附近才有，他们在搬运金属制品。"

陈玄策挑眉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两人默契地混入人流，寒风吹过苏璃的颈侧，带着陈玄策身上淡淡的铁锈与松烟墨气息。转过三条街巷，废弃的染坊出现在眼前，褪色的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苏璃贴着斑驳的砖墙挪动，透过墙缝窥见屋内景象：二十几口大缸整齐排列，缸中浸泡的并非布匹，而是刻着楔形文字的青铜部件，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冷光。更惊人的是，墙角的羊皮卷上赫然画着太极殿的立体结构图，标注着各处守卫换岗时辰。

"是波斯攻城器械的零件。"陈玄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，苏璃下意识侧头，却撞进他骤然收紧的瞳孔，"这些部件组装起来，足以摧毁城门。"话音未落，染坊内突然响起尖锐的铜铃声。苏璃反手抽出软剑，剑穗上的银铃发出清越声响，与陈玄策出鞘的金错刀龙吟形成奇妙共鸣。

三十余名黑衣刺客破窗而出，弯刀上凝结的蓝紫色毒雾在空气中弥漫。苏璃旋身避开迎面劈来的刀锋，软剑如灵蛇般刺向刺客手腕，却见对方手臂突然扭曲成诡异角度，竟用手肘硬接下这一击。"小心！是波斯暗影卫队的柔骨术！"陈玄策大喝声中，金错刀已劈开两名刺客的夹击，刀光掠过苏璃发梢，削断几缕青丝。

混战中，苏璃瞥见一名刺客腰间晃动的双鱼玉佩——与她颈间贴身收藏的银锁纹路如出一辙。记忆突然翻涌：八岁那年，母亲将银锁系在她颈间，说这是苏家祖传的保命符，却在次日离奇失踪。此刻她分神的刹那，弯刀擦着脸颊划过，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。陈玄策旋身挡在她面前，刀锋相撞的火星溅在他铠甲上，发出密集的爆响。

"别管我！去抢那卷图纸！"陈玄策的怒吼混着兵器交鸣。苏璃咬牙点头，软剑舞出朵朵剑花逼退近身刺客，足尖点地跃上木梁。羊皮卷就在三丈外的案几上，却见一名蒙面人突然甩出锁链，铁钩直奔她面门。千钧一发之际，她扯下腰间丝绦缠住锁链，借力荡向案几，指尖堪堪触到图纸边缘。

染坊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，显然是波斯人的援军赶到。陈玄策砍倒最后一名刺客，扯过苏璃的手腕就往侧门跑："留得青山在！"寒风卷着细雪扑在脸上，苏璃被他拽着狂奔，发间束带散开，青丝在夜色中飞扬。身后，染坊燃起冲天大火，将那些刻着符文的青铜部件与太极殿图纸，连同她未及问出口的关于双鱼玉佩的疑问，一并吞没在火海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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